第4章烈火送葬_罪门女将:公子请纯良江暮卿顾谨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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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烈火送葬

  这一夜浅浅睡去,待得次日清晨,定北侯府又来了一批吊唁的人。

  虽一朝没落,可江崇安毕竟曾立下大功,便是一杯毒酒赐死他的皇帝,也不敢不给他最后的体面。

  于是这报丧的文书消息传出去,自也有半数人前来举哀哭悼。

  江暮卿跪在母亲与妹妹正中,与那些人一一回礼。

  到了正午,那久跪的双腿早已发麻,微微一动,就有针扎般的刺疼。

  “卿儿先带妹妹去吃些东西。”母亲顾氏如此安排。

  灵堂不能没人守着,江暮卿知晓母亲定不愿离开,于是拉起江临舟,与顾氏遮掩了刘嬷嬷自请离开的事实,只道:“刘嬷嬷我已辞了,毕竟以后的路还说不准,让她回去,也是安稳一些。”

  眼下正是忙乱的时候,更何况还是自己身边服侍的人,顾氏听见江暮卿自作主张还微微蹙眉。

  “怎不叫她待几日再走?你父兄还未下葬,正是缺人手的时候,我照顾不了你们。她走了,我如何能够放心?”

  江暮卿握住她垂落在膝上的手,用了几分力气,是对她说,也是对自己说。

  “我能照顾好自己,日后也会照顾妹妹与娘亲。”

 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,说了这番体己话,顾氏也不好过多苛责,只拍拍她的手背,叫她带着江临舟出去。

  江暮卿应下,拉着妹妹的手,一步步走得沉稳。

  可江临舟的性子自小便敏感非常,微微停顿,便问:“连嬷嬷也怕被牵连吗?”

  听得此言,江暮卿一怔,随后又有些无奈。

  长怀君年少成名,江暮卿亦不遑多让,外头提起这定北侯府的长子长女总要夸赞一番,江临舟在二人张扬性情的衬托之下,反而显得有些黯淡。

  可生在定北侯府,又怎会平庸?江临舟纵不如他们锋芒毕露,却也是年少早成。

  可江暮卿却不想她如此敏感细腻。

  蹲下身来,对上她垂着的眉眼,江暮卿揉了揉她的脸颊:“都是阿姐的主意,与嬷嬷无关。”

  皇帝新添公主,宫宴之前便要求七日之内皇都皆不允发丧,只能在家中停灵,等这七日过去。

  想来也早已是决定要在宫宴赐死江崇安与江明礼,所以提前下了圣旨,算是死后也要羞辱二人。

  好在两日之后就是十二月初十,皇帝定下的“七日不可办白事”过去,那两具棺木终于还是被车马拉走。

  江暮卿拉着江临舟缀在后头,送行的人不多,唯有与江崇安、江明礼交好的同窗挚友跟随其后。而江家、顾家,却无一人前来。

  顾氏没哭,这些天来她的眼泪也流干了,那是只属于亲近之人的脆弱,而今她腰背挺直,目光冷淡,维持着定北侯府最后的尊严。

  纷杂的议论声渐消,许是被这一行人的肃穆所感染。

  人群之中也有人想起了定北侯与长怀君的丰功伟绩与才学过人,不多时那送葬的队伍越来越长,浩浩荡荡,硬是走出了气势。

  江暮卿的目光在那些看客中搜寻,不多时,就见到一个身着玄色的男子。

  他一贯喜好深色,如他的心,内里满是深不可测的污糟算计。

  “本殿在等你的答复。”将手中的伞朝她头上偏移一些,宋临语气温和。

  江暮卿见惯了这张假面,此时微微避开,终抬眼与他对视。

  “殿下大恩我心领了,可正如我之前所说,我不信殿下。”

  这话已说得十分直白,宋临避无可避,只蹙紧了眉心,语气中稍带威胁。“卿儿,你别不识好歹。”

  江暮卿却难得对他笑的,只是这笑意之中带着讽刺,仿佛能从他那双眼直直看到心里。

  “殿下之前也说了,你从不做无所回报的事情,如今定北侯府已至绝路,你在我身上,又有何利益所图?”这是江暮卿前世就想问他的话,虽知晓宋临必定不会把真相告知,却也正表明了她的态度。

  宋临显然带了些火气,未被袖袍掩住的半只手硬握地指节发白,江暮卿却没给他继续措辞的机会。

  “殿下别说是看中了我的本事,我才十三,又无卓群才能,殿下不会做这种注定亏本的买卖。”

  她说罢转身离开,雨丝细软朦胧,更叫人瞧不真切她离去的身影。

  宋临就站在原地未动,目送那送葬的队伍渐行渐远。有什么脱离了自己的掌心,也脱离自己的掌控。

  而江暮卿却只觉得如释重负。

  她从不否认前世自己曾陷进宋临那双满是温情的眼眸中,未必喜欢,未必倾慕,只是将他当做唯一的救赎。

  她以为那绝境处的微光能带自己远离黑暗,也如他所愿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剑刃,却未料宋临口口声声说是帮她,却害得她生母与亲妹惨死,更以整个南疆作为代价,助她一战——身败名裂。

  或许前世的她早该看清楚宋临的为人,可直至戍守南疆三年,她却还在自欺欺人。

  于是明明大好的局势被打到节节败退,最终在漓海关这最后一道防线上围困七天,兵马、粮草,皆到强弩之末。

  三年间,二十万大军锐减到最后一千人,援军未到,粮草未行,这七日围困等来的是追兵五千,将漓海关一举拿下。

  宣示整个大祁南疆被云楼、大泱两国瓜分殆尽。

  如此种种,都指向了宋临的算计与欺骗,这临死前的亦可清醒,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多。

  大祁讲究入土为安,但江家那边尚且无所表示,祖坟自然入不得,于是顾氏做主将两人火葬。

  大火为这冰天雪地稍添了几分暖色,可站在旁边的人却谁也不觉温暖,反而是有一丝刺骨的寒,蔓延骨髓,直至心底。

  “你们也别怪我,这皇都的地界太脏了,我怕他们死后也不得安眠。”顾氏一手牵着一个女儿,哑了嗓子,目光放空。

  江临舟还小,什么都不懂,只是哭着蹲在了地上,江暮卿却将顾氏的手紧紧回握,虽没说话,心中却明白她的意思。

  哪有什么入土为安?这一旦葬下了,安置了,日后未必不会有仇家上门惊扰。

  倒不如这一把火烧得干净,留一缕在至亲身边,其余扬于天地,谁也别来打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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